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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了些許探究。

“我也不知道京野認識你們。”陀思說,“是我讓她到橫濱來的,計劃前期進行得很順利,直到晚宴那時……”

她不僅認識太宰治和中原中也,連黑衣組織派過來和他合作的波本都和她有交情。

那天晚上聽完波本的話後,陀思就察覺到這一點,明白這個計劃不可能成功了。

如今他親自過來,只是想問幾個問題。

他對京野鳶說:“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。”

京野鳶曾經和他近乎無話不談,連自己的個性都如實相告了,為什麽要隱瞞這點?

京野鳶不知道怎麽解釋比較好,說她是穿越回到過去認識這些人的,也沒有人會相信,她只好避開這個話題,“你也答應過不會把我的個性告訴別人的。”

她和陀思的關系很奇怪,像是朋友,又像是敵人,但陀思之前從來沒有在現實裏算計過她,他們的一切交鋒都源於網上,也止於網上。

是陀思先跨過了那條線。

陀思對著她冷淡的神色沈默片刻,嘆了口氣。

“這次是我輸了。”

這時,太宰治突然把手裏的槍一轉,對準了門口的方向。

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緩緩走進門,他穿著枯葉色的西裝,身後是一排沈默的西裝男人。

看到太宰治的槍口瞄準他,他楞了一下,然而牽起嘴角微笑,“諸位日安。”

“阪口安吾。”陀思叫出他的名字,“又見面了。”

阪口安吾說:“這次不會再讓你逃走了。”

聽到他信誓旦旦的話,京野鳶抽了抽嘴角。

上次異能特務科也是這麽說的,結果陀思還不是逃出來了。

這還多虧了京野鳶運氣好,要是陀思逃出來不是先來橫濱給港黑添麻煩,順便給她挖坑,而是去查是誰洩露“書”的計劃,事情就沒有現在這麽簡單了。

阪口安吾讓身後的手下押送陀思出去,而後對京野鳶說:“你真的不考慮加入異能特務科?”

太宰治說:“鳶醬已經是我們偵探社的人了。”

感受到太宰治語氣裏隱隱透露出來的敵意,阪口安吾沒有再說話,給了他們一個點頭之後就離開了。

自從知道他是異能特務科的人,太宰治對他就是這種態度,他已經習慣了。

阪口安吾一走,中原中也就問: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怎麽連異能特務科也參與進來了?”

“還是讓鳶醬說吧。”太宰治攤了攤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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噠宰的小嬌妻 7瓶;
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,我會繼續努力的!

065

事情還得從京野鳶來到武裝偵探社說起。

當時她在社長室看到福澤諭吉好像有煩惱, 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,得知在“書”的事件中, 港黑幫助武裝偵探社後沒有得到約定好的報酬, 反而因為損失嚴重被其他幫派盯上, 如今麻煩纏身,都快自顧不暇了。

她從福澤諭吉那裏拿到了那些聯合幫派的資料, 看完覺得他們的做事手法很像陀思,心裏馬上就有了計劃。

在廣津柳浪出手銬住太宰治的時候,她用個性欺騙了他的視線,讓他另一只手銬住了自己。

她故意來到港黑的地牢就是為了引誘陀思上鉤。

只要幫助港黑抓到陀思,港黑就能用陀思和異能特務科進行條件交換, 彌補港黑這段時間的損失。

福澤諭吉倒不是有多樂意幫助港黑, 只是沒有港黑的話,橫濱又會陷入無限的混亂中, 情況遠遠比現在糟糕的多。

京野鳶也有自己的理由,她這麽著急抓陀思,是因為她害怕陀思發現最早從他的電腦裏扒出了針對“書”計劃雛形的是她。

不過京野鳶總覺得異能特務科關不住陀思,可能沒過多久, 陀思又要越獄出來了。

聽完她這麽說,太宰治拍了拍手,讚道:“難怪晚宴上一直沒看到社長。”

那時候福澤諭吉應該在和森鷗外進行會面吧?

明明是陀思針對她設了局,卻被她將計就計,反擊了回來。

真是漂亮啊——

太宰治看著京野鳶的眼睛變得越來越亮。他說:“陀思很重視你。”

“他是重視我的個性。”

不,不是這樣的, 如果只是把她當成對手,當成想要招攬的人,陀思根本不會親自來到這裏,甚至心甘情願被異能特務科帶走。

京野鳶離得遠沒註意到,太宰治可是看的清清楚楚,在陀思的風衣裏藏著一捆炸彈,所以太宰治才一直用槍指著他,防備他有其他舉動。

不過太宰治並沒有對京野鳶點破這些的想法。

中原中也忽然問:“那你又做了什麽?”

他記得之前太宰治出去過一次,很久都沒回來。

“我?”太宰治彎了彎眼睛,“我去處理情敵了。”

按照正常的發展,芥川龍之介不會去北面,也不會撞上安室透,現在的話——

心裏想著情敵又少了一個,太宰治笑容越發燦爛了。

“現在我們可以去吃蟹肉料理了~”

中原中也立即嗆聲:“誰和你是我們?”

“哎哎,我說的是我和鳶醬,中也不要自作多情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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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生在北面牢房的戰鬥臨近尾聲,除了安室透還站立以外,其他所有敵人都被芥川龍之介用殘忍的方法弄暈了。

“你的子彈耗光了。”芥川用冷漠的聲音陳述事實。

安室透捂住受傷的胳膊,看向他的身後。

穿著紅色洋裝的金發女孩背著手走進來,另一個修長的身影藏在暗處,他垂下來的紅圍巾被女孩拽在手心裏。

隨著女孩越走越近,那道身影也逐漸顯露出真容。

芥川心裏一驚,沒有再繼續攻擊安室透,躬身行禮,“首領。”

森鷗外卻是看向了安室透:“波本。”

“森先生。”

森鷗外停在離安室透不遠不近的地方,悠悠地問:“不知道你們組織願意花多少錢來買你這條命呢?”

安室透回以微笑,“我可以問問。”

森鷗外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
安室透丟下手中的槍,當真掏出手機,開始給朗姆發訊息。

在一群被芥川用異能攻擊得失去意識的人裏,在敵方首領的註視下,他就這麽掏出了手機。

芥川有種荒誕的感覺,他張了張嘴,註意到愛麗絲突然看過來的眼神,又把準備脫口而出的話吞了回去。

陀思被異能特務科抓走了,他給黑衣組織提供的那份計劃只有安室透知道具體內容。

朗姆為了保下他,答應用資金和港黑作為交換。

聽到安室透的轉告,森鷗外說:“我想和朗姆進行會面。”

以波本在黑衣組織的地位,還不足以讓朗姆親自出面,然而加上陀思寫的計劃就不一樣了。

朗姆在通訊的另一頭沈思良久,還是答應了下來。

“那麽就請波本先生在鄙人這裏多待一陣了。”森鷗外說完,側頭對芥川囑咐了兩句,就從來時的路離開了。

森鷗外和朗姆的會面定在第二天,作為交換的人質,安室透也會到場,到時候他就能知道朗姆的真實身份了。

安室透捂著滲血的傷口,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
事情如預料中的發展,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……

森鷗外從地牢離開,深不可測的表情立刻放松下來,他蹲下身,用溫柔而甜膩的語調問金發女孩:“愛麗絲醬,咱們去中華街吃抹茶年輪蛋糕好不好?”

愛麗絲哼了一聲,雙手叉腰,質問道:“那個會面是怎麽回事?”

“這是普通的會面而已,這次不會拋下愛麗絲醬一個人去的哦。”

森鷗外耐心地向她解釋:“事實上,我沒有必須見朗姆不可的理由,不過,既然異能特務科那邊要求,我就做個順水人情好了。”

異能特務科會提出這個要求,都是因為京野鳶。

她的異能的確很適合港黑,然而福澤諭吉昨晚和他見面的時候,已經警告過他不要動她了……

她的這種性格,也和港黑合不來呢。

森鷗外把諸多想法拋到腦後,將心思全部放到金發女孩的身上,“愛麗絲醬~咱們去吃年輪蛋糕嘛~~”

——

第二天,京野鳶出現在武裝偵探社。

在她去社長室向福澤諭吉說明晚宴之後發生的事時,職員辦公室,江戶川亂步也把整件事的始末告訴了偵探社眾人。

福澤諭吉一直擔心她被抓到港黑內部會受傷,聽到她說完,總算松了口氣。

“要慶祝嗎?”他忽然問。

“不用了!”京野鳶連忙搖頭。

“上次的歡迎會還沒辦。”福澤諭吉說著起身,拉開門向辦公室走去。

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格,打定主意就很難改變,京野鳶阻止不了他,只得跟上。

辦公室裏,太宰治的抱怨聲傳了出來:“沒有人覺得我和鳶醬配合得很好嗎?”

“我看你是去搗亂的才對,”國木田獨步說,“沒有你,她的計劃也能成功。”

“國木田,”太宰治聲音嚴肅了點,“你怎麽能這麽說,沒有我的話,鳶醬一個人在港黑的地牢裏該有多害怕啊——”

亂步打斷他:“你要是不插手,京野根本不會被連累進地牢!”

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,太宰治停下反駁他們的話,擡手打招呼:“鳶醬,這裏!”

京野鳶假裝沒聽到他的呼喚,站在福澤諭吉身邊,聽他用和往常一樣的平穩語氣說出了慶祝的事。

沒了陀思,那些聯合幫派在港黑的攻勢下不堪一擊,只過了一晚,橫濱就再次恢覆了安寧。

偵探社的眾人沒有參與這次事件,聽亂步和太宰治說完,卻好像共同經歷了大事件一樣,無比讚同慶祝的提議。

偵探社最近沒有多少委托,他們討論了一會兒,話題就從慶祝逐漸演變成了集體放假出去玩一天。

正好京野鳶沒在橫濱好好玩過,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。

京野鳶跟著偵探社的人下樓,走上馬路時,忽然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。

安室透臉色蒼白地站在街頭,他剛從港黑出來,森鷗外和朗姆的會面沒有避開他,他就這麽順利地發現了朗姆的真實身份。

在森鷗外高超的話術下,朗姆對陀思把安室透扔出來吸引火力很氣憤,倒是沒有對他多加責備,也沒有懷疑他為什麽會中陀思的計。

安室透雖然奇怪森鷗外為什麽要幫自己,不過一時半會也想不出結果,只能先放下疑惑。

在和風見裕也會面後,安室透聽說京野鳶在這邊,就準備來她面前,利用受傷的事博取同情。

她似乎很不喜歡看到有人受傷,如果能讓她心軟的話……

安室透虛弱地對京野鳶笑了笑,“我聽說你被港黑的人抓走了,本來想去救你的,沒想到……”

“你受傷了。”京野鳶說。

安室透笑容更無力了,“只是闖進港黑的時候,遇到了那個芥川……”

京野鳶以前潛入港黑,被芥川追著跑了大半個橫濱,自然知道那個人的難纏,聽到他這麽說,再看看他被鮮血浸濕的衣服,不由心驚起來。

她以為安室透全身而退了,怎麽可能……

他好像傷得很嚴重……

“哦呀,這不是之前借給我創可貼那個好心人嗎?”太宰治湊過來,“你怎麽受傷了?”

京野鳶對強硬的手段不感冒,示弱卻意外的有效,作為受益者的太宰治自然不希望有第二個人發現這點。

他打量安室透片刻,笑了起來:“我們這有醫生,要讓她給你看看嗎?”

安室透還沒回答,他已經轉向偵探社的方向,喊道:“與謝野醫生,這裏有個病人~”

與謝野晶子過了十來秒才從偵探社那群人裏走出,“抱歉,剛才在接電話,以前救過的英雄想要過來拜訪……”

她看了看安室透:“你好像傷得很嚴重,要不就用異能治療?”

安室透知道偵探社有個治療系異能者,卻不知道她的具體能力,能夠收集情報,他自然不會反對,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
“不麻煩不麻煩,”與謝野晶子招了招手,“跟我來。”

與謝野晶子帶安室透回到偵探社,太宰治拉住想要跟過去的京野鳶,“鳶醬在這裏等等就好了。”

京野鳶覺得他的笑容好像有點奇怪,詢問似的看向偵探社的其他人,其他人一臉心有戚戚的表情,擺了擺手,又點點頭,不知道具體是想要表達什麽。

“沒事的。”太宰治揉了揉她的頭發,“放心好了。”

京野鳶瞪了他一眼,笑成這樣,更讓人覺得沒辦法放心了好不好。

福澤諭吉站得離他們稍遠些,他看看京野鳶,再望望笑容爽朗的太宰治,腦子裏不受控制地冒出了秋山深一笑瞇瞇地說“我不同意這門親事”的樣子。

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,他要不要幫太宰說話……?

者有話要說:

治療前的透子:(゜▽^*)

治療後的透子:..( _ _)ノ|壁

066

武裝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廳裏, 京野鳶坐在吧臺上,用手攪動著面前的咖啡, 時不時看向門口的方向。

中島敦發現她很擔心被與謝野帶去治療的那個陌生人, 他想要對京野鳶解釋與謝野晶子的異能, 又被太宰治輕輕瞥過來的眼神嚇了一跳,趕緊閉上嘴。

偵探社眾人互相望了望, 還是谷崎潤一郎想到了轉移她註意力的方法。他硬著頭皮打破僵局,“那個……京野小姐要不要來玩游戲?”

“嗯?什麽游戲?”

“就是那個啦……新人入社猜前輩以前是做什麽的……”

江戶川亂步原本微微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,他拿起桌上的糖全部倒進牛奶中,仰頭喝了下去。

“京野小姐連入社測試都沒有經歷過吧?”國木田獨步說完,發現大部分人都看著他, 連忙說, “我沒有針對京野小姐的意思,我只是……呃……”

“沒事啦, ”京野鳶說,“這個游戲好像很好玩的樣子,那我就來猜一猜?”

太宰治坐在她身邊,手撐著臉頰, 懶洋洋地說:“鳶醬早就認識社長和亂步先生了,剩下的其他人隨隨便便就能看出來了,也沒什麽好猜的。”

泉鏡花懵懵懂懂地看著偵探社的人,她沒有玩過這個游戲,也完全猜不出其他人以前是什麽職業的。

她想了想,重覆了太宰治的話:“真的隨隨便便就能看出來?”

“不是誰都有那種觀察力的。”京野鳶說, “其實我也看不出來,國木田先生以前是做什麽的?”

“國木田以前是代數老師~”

太宰治進行搶答,並且拖長了音,好好的老師職業從他嘴裏說出來瞬間就變了味。

國木田獨步額上不由得冒出了一個惱火的十字架,快步走過去,用力掐住了太宰治的脖子。

中島敦想起剛入社時的經歷,興高采烈地提議:“啊——這樣的話,京野小姐要不猜猜太宰先生?”

“哈哈哈哈!敦你太可愛了,”被國木田掐著晃來晃去的太宰治陡然爆發出大笑聲,“鳶醬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麽的哦。”

“誒?!”偵探社的眾人發出驚疑的聲音。

國木田獨步掐住太宰治的動作都停了下來。

太宰治擺脫他的鉗制,牽起了京野鳶的手,深情款款地說:“我和鳶醬很多年前就認識了,時間比我正式加入港黑還要早。”

偵探社眾人看向京野鳶的臉色不禁變了變:“京野小姐也是黑.手.黨?”

“當然不是,鳶醬她是離家出走的學生,”太宰治露出了回憶之色,臉上神情幸福極了,連背景都冒出了小花,“那時候,我和鳶醬之間有過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,當時的鳶醬好可愛呀。”

京野鳶用叉子戳了一塊最大的糕點,迅速塞進太宰治的嘴裏,“閉嘴吧你。”

太宰治鼓著臉頰嚼了嚼嘴裏的糕點,表情變得更幸福了,眼裏都飄起了小星星,“鳶醬~再來一塊~”

“呵。”京野鳶冷笑著把閃著寒光的叉子懟到太宰治的嘴邊,“你再說一次?”

太宰治瞅著她,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委屈,“鳶醬對我好兇。”

“哼。”京野鳶把臉轉過另一邊,不想理他。

始終沒有出聲的福澤諭吉看著他們的互動,用手指摩挲著咖啡杯,眼裏露出了思索之色。

——如果太宰一直是這種德性,去秋山宅拜訪,絕對會被秋山深一掃地出門的。

這時,太宰治忽然向福澤諭吉遠遠投過來一道視線,裏面的探究讓福澤諭吉有些驚訝。

然而沒等福澤諭吉發問,太宰治就移開了目光。

只是一剎那的事,仿佛錯覺般,太宰治又把註意力集中到京野鳶的身上,偷偷對她的長發伸出了手。

“啪”一下,他的手被京野鳶拍掉了。

太宰治揉了揉手背,向對自己怒目而視的京野鳶露出溫柔又乖巧的笑容。

福澤諭吉應該很早以前就認識京野鳶了,不過他聽說京野鳶曾經離家出走的事,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,這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。

除非……他早就知道京野鳶離家出走過。

太宰治並非有意探究京野鳶的過去,他只是抵擋不住想要多了解她一點的誘惑。

所有和她有關的信息就好像拼圖一樣,一點點被他收集、拼湊起來,這個過程令他著迷,也讓他感覺格外的有趣。

就在他對京野鳶糾纏不休時,偵探社的成員們繼續和泉鏡花玩起剛才的游戲。

“要猜社長……?”泉鏡花對上福澤諭吉天生帶著幾分冷意的狹長眼眸,聲音都小了兩度。

“猜嘛,猜嘛。”其他人鼓勵她。

“啊……”泉鏡花額上滲出了汗。

與謝野晶子帶著安室透推門進來,拯救了和福澤諭吉對視就會變得手足無措的泉鏡花。

與謝野摸了摸泉鏡花的腦袋,斥責道:“你們在幹什麽,把鏡花嚇成這樣。”

泉鏡花連忙解釋自己沒有嚇到,“我只是……猜不出來……”

“說起來,這位先生是做什麽的?”谷崎潤一郎突然問安室透。

“這個嘛——你們猜猜看?”安室透說。

京野鳶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不對,忍不住問:“你怎麽了?”

安室透平時站姿也是筆直而挺拔的,和與謝野晶子回來後變得有些佝僂,連清亮的眼神都黯淡了下去,深色的皮膚更是黑沈,給人不祥的預感。

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,也不知道是借偵探社誰的,還算合身,但是整體看起來比去治療之前還要糟糕了。

安室透收到京野鳶的關心,勉強露出了笑容:“我沒事,與謝野醫生的治療非常有效。”

可你的表情完全不是那麽說的啊,京野鳶眨巴著眼睛,不知道怎麽問他才好。

偵探社眾人對安室透的職業進行了猜測,“敢去闖港黑的話,應該是市警或者英雄之類的?”

“市警沒有那麽大膽子吧,英雄也不會隨便亂來,”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,仿佛偵探附身,用確定的口吻說,“我覺得這位先生是外國人,有治外法權之類的,就算是港黑想要對他下手也得顧忌外國人的身份……”

“都不是,”安室透說,“我只是個小小的私家偵探而已。”

“偵探?”宮澤賢治說,“那不就是同行?”

“和大名鼎鼎的偵探社沒法比啦,我目前還在毛利小五郎身邊進行學習,還沒出師呢。”安室透臉上的笑容謙虛又帶著點弱氣。

偵探社的人都對擁有“沈睡的小五郎”稱號的毛利小五郎很感興趣,聽說安室透是他的學生,追著他問了不少問題。

就連對他們談話不怎麽感興趣的江戶川亂步都加入了其中。

不過江戶川亂步問了幾個問題後就恢覆了原本的表情。

最後,是福澤諭吉打斷了他們沒完沒了的詢問:“快到午餐時間了。”

提起吃飯,宮澤賢治立即舉起手,大聲道:“我們去中華街吃海蠣吧!”

中華街有一家海蠣料理店,便宜又大碗,還特別好吃,是宮澤賢治最常光顧的店鋪之一。

偵探社的其他人也去過那家店鋪,對此都沒有意見,不過這次活動的核心人物是京野鳶,他們還是征求了她的意見。

“我都可以,”京野鳶看了一眼沒有想過要走的安室透,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帶上安室先生。”

這次是偵探社內部的聚會,安室透只是來找她的……

“可以。”福澤諭吉點了點頭,其他人也沒有意見。

安室透只是受了點傷就能從港黑全身而退,對於和港黑進行過戰鬥的偵探社的人來說,自然是輕易就接納了他的加入。

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前往中華街,京野鳶和偵探社的許多人都不算熟,所以大部分時間還是把目光放到了安室透的身上。

安室透連走路都有些搖晃了,讓她忍不住想要擔憂。

太宰治走在她的身邊,始終維持著笑容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十來分鐘後,偵探社的眾人進入了宮澤賢治推薦的那家海蠣料理店。

福澤諭吉向店家要了一個大包廂,京野鳶本想坐到他身邊,被太宰治拉了一下,還沒來得及反應,就在面前的位置坐下了。

太宰治把她按到位置上,順便就坐到了她身邊。

“這個位置視野比較好。”太宰治一本正經地說。

包廂是中式的裝修,墻壁上鑲嵌了仿古的宮燈,一邊的鏤空的木架上放置了仿古的陶瓷器具,眾人圍坐在大型的木質圓桌前,不管從哪個方向看,都能將室內的情景盡收眼底。

所以太宰治這根本就是在胡言亂語,京野鳶剛想說話,一道身影就落座在她的另一邊。

她側過頭,對上安室透微笑的表情。

好吧,她把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。

點菜環節不用多說,京野鳶是這次聚會的主角,偵探社眾人自然以她為先。

這家店鋪除了海蠣外,還有許多海鮮料理,以及許許多多京野鳶沒有吃過的中式菜式。

京野鳶不知道偵探社眾人的口味,點了幾個亂步喜歡吃的,剛準備把菜單推給福澤諭吉,太宰治就把手伸過來,搭到了她的肩膀上。

“鳶醬,”太宰治身體倚過來,在她耳邊用悠揚的語調呼喊,“我想要吃蟹肉刺身,鳶醬幫我點~”

京野鳶忍住想要把太宰治的頭砸進桌子的沖動,對身邊的店員說:“一份蟹肉刺身。”

她想起安室透讓人放心不下的表現,又轉頭問,“安室先生要不要……”

京野鳶還沒說完,耳邊又傳來了太宰治極度欠揍的聲音:“人家還要蟹殼蒸蛋~~”

拿著仿古菜單和羊毛筆的店員眼角抽搐,在點菜單上寫下蟹殼蒸蛋,還沒寫到一半,就見京野鳶把菜單丟到江戶川亂步那邊,然後掐住了太宰治的脖子。

“你這個家夥——!!”

“鳶醬饒命啊~~”太宰治歡快地求饒。

安室透坐在另一邊,側頭看了看太宰治,正好對上太宰治微彎的眸子。

太宰治嘴角上揚,對他露出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。

——可不是只有裝可憐才能奪得鳶醬註意力呢。

裝可憐這種把戲,他早就對鳶醬用過了,現在該換新的招式了。

067

太宰治被京野鳶掐著教育了一頓, 總算消停了下來,沒有再在點菜這件事情上添亂。

然而到了上菜環節, 太宰治臉上又出現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, 讓京野鳶不禁心生警惕。

她低聲警告:“你給我老實一點!”

“好好, 聽鳶醬的。”太宰治笑著說,“鳶醬嘗嘗蟹肉刺身, 這家店的蟹肉很新鮮,而且口感細膩,你絕對會喜歡的。”

“你很喜歡吃蟹?”京野鳶問。在港黑地牢的時候,太宰治就說要去吃蟹肉料理來著,現在點菜也特意點了蟹。

“鳶醬終於註意到了。”太宰治眼裏是如水的溫柔, “我想要讓鳶醬多了解我一點。”

“誒?”京野鳶驚訝地看著他, “為什麽?”

“想要了解喜歡的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?”太宰治說,“我想要知道鳶醬的事, 也想要讓鳶醬多發現發現我的優點。”

要是平時,京野鳶早就回一句“你還有優點?”過去了,可他幾次三番提起喜歡這件事,到底還是讓她心裏多了幾分在意, 也無法以玩笑的姿態去應對了。

而且太宰治的口吻平靜得好像在說非常平常的事一般,讓她莫名的氣短。

她咬了咬唇,正準備說些什麽,忽然聽到坐在她另一邊的安室透低咳出聲。

京野鳶立即轉過身,緊張地問:“你沒事吧?”

在她的認知裏,安室透就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, 雖然他的傷勢已經被與謝野晶子治好了,但他現在看起來反而更讓人擔心,所以他一有動作,京野鳶就會馬上註意到他。

“沒事,”安室透語氣帶著幾分虛弱,“你知道與謝野醫生的異能是什麽嗎?”

太宰治臉上笑容微頓,他看了看餐桌,略微擡高了聲音:“鳶醬,我想吃煎餃。”

煎餃放在靠近安室透的那一側,太宰治夾不到,自然會叫旁邊的京野鳶,京野鳶沒覺得他是故意打斷話題,伸長了筷子給他夾了一份煎餃回來。

她準備把煎餃放進太宰治的碗裏,太宰治驀地握住她的手腕,他纖長的手指分外有力,京野鳶一下子沒能把手抽回來,就這麽讓他就著這個姿勢,低頭咬住了她筷子間的餃子。

他微卷的發絲從她的手背掃過,京野鳶手指一顫,如同過了電似的,差點握不住筷子。

這近乎餵食的暧昧動作一下子吸引住了餐桌上所有人的註意,尤其是京野鳶身邊的安室透,看向她的目光格外地讓她感覺如芒在背。

她不由得咬了咬牙,狠狠瞪住太宰治。

太宰治叼著她夾過來的餃子,慢吞吞地擡起頭,鳶色的眼睛彎了彎。

那雙眼裏好似盛滿了光輝,映出她惱羞成怒的可愛模樣。

京野鳶急忙抽回手,拿起面前的水杯灌了一口,借助這個動作擋住有些發熱的臉頰,和餐桌上各位形色各異的目光。

經過太宰治這一遭,她早就忘了安室透剛才想說的話。

安室透卻沒有準備略過這個話題。

眼看偵探社眾人的註意力漸漸轉移到了其他事情上,餐桌上的話題一變再變,安室透臉色變得有些不適起來。

尤其是聽到與謝野晶子和泉鏡花說話發出大笑聲,安室透準備去拿杯子喝水的手一歪,差點打翻了杯子。

京野鳶替他把杯子接住,碰到他冰涼的手指,頓時皺起了眉,問:“你到底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……”

“安室先生不想說就算了嘛,”太宰治又出聲了,“鳶醬,我還想吃蝦仁。”

又是一個放在安室透面前、太宰治吃不到的菜式。

經過剛才的事,京野鳶不想再給他夾菜了,她剛準備拒絕,就見安室透端起那盤幹燒蝦仁,越過她放到了太宰治面前。

“這盤蝦仁一直沒有人動過,既然太宰先生那麽喜歡,就放到你這邊好了。”安室透隔空給了太宰治一個微笑。

太宰治也微笑起來,“謝謝安室先生。”

他拿筷子夾起蝦仁,下一秒就皺起了臉,“好辣……哎,我的水呢?”

他面前的水杯早就空了。

京野鳶想起他上次被芥末嗆到的事,連忙拿起水杯去給他找水,回來忍不住埋怨道:“不能吃辣就別逞強啊!”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辣椒的作用,太宰治眼睛變得濕漉漉的,十分柔軟無害,說出的話也多了幾分委屈。

“我以為是酸酸甜甜的,誰知道裏面加了辣油。”

他的話向來都是真假參半,京野鳶也沒說信與不信,坐下之後想要繼續詢問安室透的情況,又聽太宰治叫道:“鳶醬——”

他還沒說完京野鳶就猜到了他接下來的話,她問:“你好像很喜歡安室先生那邊的菜,要不要和他換個位置?”

安室透馬上說:“我沒有意見。”

太宰治眼神特別無辜:“鳶醬想到哪裏去了,我真正想吃的是你親手夾的菜,具體是什麽菜式其實沒那麽重要,我只是想體會這個過程中鳶醬表達出來的對我的關心。”

聽到他的狡辯,京野鳶再次瞪了他一眼,“給我老老實實吃飯,再這樣就不理你了!”

太宰治幽怨地望著她,話裏帶了些許討好,“我會好好吃飯的,鳶醬不要討厭我。”

京野鳶不禁哼了哼。

太宰治這麽折騰,她都沒能好好吃東西,她拿起自己的筷子,把之前太宰治送過來的刺身吃掉了。

太宰治不安分地用筷子戳著碗裏的米飯,而京野鳶另一邊的安室透卻安靜極了。

菜已經全部上齊了,菜桌上的氣氛也在食物的香氣中熱鬧起來。

偵探社的人各自聊起感興趣的話題,暫時沒有人註意到這個角落,也沒有人註意到安室透的安靜在這份熱烈的氛圍裏,實在太不同尋常了。

安室透不是沈默寡言的人,他的反常再次引起了京野鳶的註意。

京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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